“当然。”他说,“最近几年,我很少——几乎是没有,会对陌生人这么仁慈。”
“因为我是咒术师?”
“这是其中一个原因。”
他抓着她肩膀,摩挲凸起的肩胛骨,怀疑只要他一用力,就会捏碎她的骨头。真绘将“还有什么原因”这句话吞进喉咙。
“啊,忘了说。”他像想起什么,“敝姓夏油。”
夏油。
不常见的姓。
他注意到她的反应:“听过?”
伊藤真绘搜索记忆,某个灵光一现的瞬间倏忽滑走,再想捕捉,无处可寻。于是她摇头。
“这样啊。”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意味。过了会,他自言自语,“不过,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。”
他们脱离人群,离开繁华市区。街道逐渐空旷,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,而他们没有再对话,气氛诡异又紧张。就像施加压力。
真绘脚步迟钝,膝盖发软,不仅是因受到惊讶,还有迟迟没有进食,大脑和胃部一起抽搐。
他要去哪里。
他要把她带去哪里。
不杀她,留下她,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但、等等。
刚刚这个姓夏油的男人,似乎是看见了五条老师的来电,因此出尔反尔。
和五条老师有关?
这时,来电铃声再度响起。
真绘的心脏猛地颤抖,这个男人向她伸出手,说,“给我。”
来电显示是:五条老师。
“他很关心你啊。”男人笑了笑,强硬夺走手机,“既然如此,手机就先没收了——免得影响我的计划。”
“……什么计划?”
他但笑不语。
“在告诉你之前,先问一个问题。”他说,“你觉得他的电话,我接不接?”
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。
真绘只能凭本能回答:“您和他很熟吗?”
”出乎意料的敏锐嘛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从来没见过我,对不对。”
真绘愣愣地点头,夏油盯着手机,在铃声即将结束时,他摁掉屏幕。
这片区域几乎没有路人了,完全远离市区,放眼望去一片陌生。
脱离人群,周遭也陷入沉静。夏油有些温和地、缓慢地摸了摸她的头发,语气随之温和,“怎么说呢,我果然不太想接他的电话啊。”
他像兀自陷入一段回忆,“曾经他不喜欢弱者,如今却如此重视学生——不如让我们来设定一个期限,他多久能找到你?”